谁人愿解连环扣（七）
*还是很短很短的更新
范闲无力再去回应，或许他应当高兴，但酸涩的感情占了大半。
他感受着李承泽的手渐渐被他温暖，他们都未说话，是几天来难得安静平和的几分钟。小窗照进来的光是冷的，即便外面早就是午后的艳阳，被锁在监察院里，也只剩下阴冷。
光把李承泽的半边脸削得更加憔悴，眼里也看不见往日的锋芒。范闲又一次想看看他刘海下的另半边脸，但终归只是想想。他想看见李承泽神采奕奕的模样，那就得先出去才行。
“走吗？”
李承泽点点头，范闲松开了他的手。
“我找东西把你的脸稍微遮一下。”
在范闲要来黑纱为李承泽蒙了脸后，又问他几个问题。
有力气走吗？要我抱你走吗？还是背你？
像连珠炮一样，着急什么呢？
“有劳你背我吧，刚才试过，还是腿软。”
“行。”
一路上，李承泽圈着范闲的脖子，手里仍握着谢必安的剑，随着走路的幅度一晃一晃的，偶尔碰在范闲胸口。他听到有人叫了一声范提司，但还未喊出口就哑了下去。
范提司，范协律，小范大人……都是对他的称呼。
“范闲。”
李承泽声音很轻，热气呼在范闲脖子上。
“怎么了？”
没什么，李承泽只是想喊一声而已。监察院提司，太常寺协律郎，和一名谋逆的死囚。
李承泽合上眼，他切实感受到时间过的还是快。他趴在范闲背上却没有被披着的卷发挠痒痒，当初儋州来的少年郎如今已经把头发全束上去了。过不了多长时间，陛下就要有动作了吧，范闲又能护他多久呢……
范闲的手很热，大概心也是热的，权谋斗争和失去都没有让他变得冰冷。
范闲，你还有那么多。
“要到了，我先把你放下来然后抱你上去，这个你自己来确实是不大方便。”
李承泽瘦得实在是没什么重量，也就是打在范闲脖子上的呼吸让他确认了自己背着个人。李承泽在路上不说话，脑子里忧虑了一堆问题，范闲自然也少不了思虑以后的事。范闲想着走一步是一步，把人从背上放下来后又看人红了眼，眼里蒙了一层水雾。
他一愣，李承泽是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了，或许连李承泽自己都没意识到。
不会下地贸然行动导致磕磕碰碰，行为举止还是相当得体，或许若是陌生人，都看不出来李承泽的目盲。但范闲太清楚了。
范闲小心翼翼把人搬上车后，蹭了蹭李承泽泛红的眼睛，李承泽虽是被吓到了，就是没有躲闪却还是皱了眉。
“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，有时候还是很管用的。”
在爬到前面去驾车前，范闲留下这么一句话。
李承泽挑眉，虽然没听过，但也不是不无道理。说些别人没听过的新奇话确实是范闲的特点，自己也确实放松了一些。
“安之！希望你知道了救了我会有多麻烦之后也能既来之，则安之。”
回应李承泽的是一声马嘶还有突然就颠簸起来的马车，李承泽的笑声淹没在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和京都白日的街巷中。
范闲让他等着瞧，那他就拭目以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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